Καλλιόπη

去看看湿润的莲花,开放在阿刻戎河上。

【京津】乱世paro《燕中行》(三)

乱世烽火催城破paro,he

燕幽云x陆宁津,年下。

前情:春之篇合集 

后续:夏之篇(一) 

京津外无其他城拟人物

进主线了,基调沉重了起来(逃

 【春】(三)

半年前刚没了太守,蓟州城的西市倒是照样熙熙攘攘。

陆宁津还没来得及多感叹两下时光易逝,卢翎就已经一马当先地朝着小吃摊子冲了过去。

陆宁津以目光询问燕幽云:卢兄的乌纱帽是不是他老爸给买的。

燕幽云笑出了声,大言不惭道:“不,其实是我给他买的。”

卢翎和燕幽云同岁,年方二十。但陆宁津已经长了个心眼,燕幽云这个传闻中的大纨绔,新官上任第一天就扮猪吃老虎,让蓟州百官吃了个大瘪,他的亲信,就算看起来再天真烂漫,也绝非池中物。

燕幽云嫌弃地看着卢翎扫回来的货,驴打滚,豌豆黄,枣泥糕,马蹄糕堆了一桌,他都怀疑卢翎三十岁以后嘴里还有没有牙。转头不见了陆宁津,略微张望,陆大人就出现在视线里了。人群里,他仿佛格外出挑。他没有穿昨天那件给燕幽云做了便宜绷带的萱色长衫,换了一件天青色的绸衫,动起来还有些影影绰绰,像远山的雾岚。

“嗯?你们都没买这个吗?”陆大人瞧着他二人都盯着自己,扬了扬手中的糖葫芦,已经被他吃了一颗,旋即非常具有官场智慧地表示道:“这可就不好意思了,等会,我这就去买。”

瞧了一眼正吃驴打滚的卢翎,陆宁津转向两手空空的燕幽云,将手里糖葫芦递给他:“劳烦王爷替我拿一下,我找钱袋。”

燕幽云从善如流,接过了糖葫芦。

好容易摸出钱袋,陆宁津抬眼一看,顶头上司直接就着自己吃过的糖葫芦,又咬下了一颗。

礼仪非常良好,细嚼慢咽。良久,燕幽云咽下糖葫芦,淡然道:“不错,就是太甜了。”

陆宁津一头问号,将糖葫芦又接了回来。

燕幽云看他一眼:“我吃你的就行了,何必浪费俸禄。”
陆宁津在心中一通复盘,这太守殿下第一天上任,是个大纨绔,活阎王。第二天上任,来杀他的刺客反被他提剑追杀,像个催命鬼。第三天上任,就,就还挺随和的。

难道和上司打好关系的诀窍是帮他包扎伤口?

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陆宁津凑到卢翎旁边,蹭了一块好久没吃的豌豆黄。

识人虽然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这清王殿下,性格反差属实有点大。你说他是纨绔,他相处起来反而毫无架子,你说他游戏人间,他偏偏真诚地敬爱为这座城抛了头颅的苏大人。他吹皱了死水寂寥的蓟州城,势必要掀起滔天的巨浪。

但好像,并不是坏事。

卢翎忽然对燕幽云道:“这个饼你可以吃。”将一盒长条状的糕点推到了他的面前。

燕幽云不疑有他,直接打开,咬了一口,一言不发,却动作不停,转眼一块饼就不见了踪影,清王殿下优雅地用帕子净了净手,又拿起第二块。

牛舌饼?陆宁津一下认出那块糕点。

起初看燕幽云一点未动卢翎的点心,他还以为是这小王爷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对路边摊有些嫌弃。现在看来,完全因为,他喜欢吃咸的。

陆宁津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果然,无论燕幽云表现出多少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在某些方面,他还是个小孩儿。

“陪我们逛了这么久,陆大人自己有没有去处啊?”确认过眼神,都是爱吃点心的人,卢翎立刻开始和陆宁津勾肩搭背,急他所急了。

卢翎至情至性,燕幽云也不爱摆谱,陆宁津就没跟他们客气:“那就去西市那一头,看看文房四宝吧。”

陆宁津最喜欢逛书铺和笔墨纸砚铺子。闻着新裁纸的味道,总能让人安静下来。更别提设计各异的搁笔,镇纸,笔架,砚台。文人有谁不爱这种东西呢,甚至还有些通书画的,又挑剔,经常自己设计。很多做文房四宝的大家之前就也是读书人。

燕幽云对这些兴致缺缺,找了长太师椅坐了下来,店家敏锐地觉得这位爷虽然不逛,但也是只肥羊,狗腿地给他上了盏好茶。陆宁津偷看他,发现清王殿下眉宇间还颇积攒了些疲劳,时不时还用拇指压一压眉弓。

“燕幽云,习惯不好。”卢翎瞧见陆宁津看他,停下挑选洒金宣的手,“爱熬夜,经常坐到三更。从汴京一路到蓟州,基本上前三年的卷宗他都翻过了,所以那天在明堂上才能唬人。”

“这两天他在看蓟州的粮米漕运记录,是摊麻烦事,半年前蛮族围城,蓟州漕运能力太弱,差点闹了饥荒。他昨天半夜把我从被窝里揪起来帮他算账,他在考虑给蓟河修个新码头,增加走货量。”

陆宁津想起,眼前这位小卢大人的职责正是监理银钱,完善设施。这俩人一太守一长史,从外表看不出来,居然是会熬夜工作的类型。

陆宁津打包了几叠宣纸,一架搁笔,坐在燕幽云对面等卢翎。他还在为自己的文人墨客团采买伴手礼,极其细心,将每位幕僚的品味都考虑得异常仔细。

“刚才你们两个聊什么呢?”燕幽云给他倒了盏茶,开玩笑道:“莫非在说我坏话?”

陆宁津真诚地担忧道:“王爷,熬夜容易秃头。”

燕幽云卡了一卡,马上意识到是卢翎跟人说了自己加班,不怒反笑,向陆宁津道:“你知道白鸥盟吗?”

陆宁津睁大眼睛:“当然知道啊,汴京城有名的诗人。虽然年少,但称得上天纵奇才,佳句频出,我个人也很欣赏他。”

燕幽云满意地笑了,凑近他耳朵,用极低的声音说。

“白鸥盟,是卢翎。”

???陆宁津怀疑人生了。他僵硬地转过头去,据说是大诗人白鸥盟的惊世才子,此时正喜滋滋地为文人墨客团挑选包装纸。

“不要误会,我说他有代笔,确实是在污蔑他。他的诗都是自己写的。”燕幽云凉凉补刀。

卢大人,失敬啊。陆宁津苦笑,诗中那个沉静秀雅的浊世佳公子,居然现实里如此爱说爱笑,虽然他有些幻灭,但感觉好像也能说得通。有些人性格外向,感受力也格外强烈。

“我们两个,经常让人感到意外。”燕幽云轻笑。

正值科举临近,又快到了午时,店里的人流多了起来。一个模样清秀,书生打扮的陌生人凑近了陆宁津,将一本有些破旧的线装书呈了上来。

“是东市坊子的熟客陆公子吧?在下大名府沧州人士,也爱说书,说来惭愧,来蓟州一年了,还没挣出半点声名,或许是我台本子写得不好。也没有师傅教,看公子经常听书,求公子帮我看看台本。”

陆宁津看他说得真诚,这会也没什么事,就准备应下来。他不奇怪有陌生人来向他求助,因为他的善心也是出了名的。但凡跟他开口,他能帮多半都会帮一把。当下就伸手,准备将陌生人的话本子接下来。

忽然手臂一紧,燕幽云牢牢抓住了他的上臂,眼睛却盯着陌生人。

他眼神暗沉,寒冷如冰,隐约是藏不住的怒意。陆宁津记得,当日在明堂上差点被蓟州百官算计,他也未曾生气。

“不敢冲我来,拿我身边人下手?”

陌生人反应极快,瞬间一扣话本封面,几道寒光倏然飞了出来。他递给陆宁津的根本不是什么话本,而是被伪装成话本的暗器匣子。盘算着要陆宁津贸然打开,从而让燕幽云毫无防备地引颈就戮。

并且,拿着暗器匣子的陆宁津也凶多吉少。

燕幽云瞬间拿起案上热茶,兜头朝刺客泼了下去,同时左手揽过陆宁津的腰,移步换形,将他带离了暗器的攻击区域。

“挺厉害,连我会带九节鞭都算计好了。”燕幽云冷笑一声,“料定了在这么窄的地方,鞭子没法防御暗器?”

刺客竟然也笑了起来:“论料事如神,在下自然不如王爷。但今日王爷和这两位大人,必然要死一个。若是王爷义薄云天,也可以用自己的命换这两位的。”

卢翎闻言,立刻叫道:“我根本不认识他!你们找错人了!”

刺客好笑地看他一眼,面露讽刺:“连多年的亲部卢大人,在危急关头都这副形容,看来王爷做人委实有点失败啊。”

陆宁津在燕幽云怀中挣扎了一下:“王爷,放开我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燕幽云将他环得更紧,低声道:“不碍事。”
刺客还想说什么,忽然就地一个翻滚,险险避开了身后袭来的纸扇。那纸扇似有灵智,竟然拐了个弯,又回到了主人身上。

“为这样的人弄脏我一副好扇面,燕幽云,你又欠我一笔。”卢翎嫌弃地翻过纸扇,绢白的扇面赫然已经染血。

燕幽云冷漠地看着他:“我一个人也能搞定。”

卢翎朝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眼神,旋即对陆宁津微笑:“我这不是想在陆大人面前表现一下吗?本长史也算是智勇双全。”
陆宁津只感觉身侧一阵劲风,燕幽云不知从哪里,又抽出了昨夜在小巷中惯用的薄剑,转眼又与刺客缠斗在了一起。他说得不无道理,在如此狭窄的室内,用暗器的刺客确实非常危险,如果不将陆宁津这样抱在怀里,真的有可能会被误伤。

片刻后,刺客伏诛。燕幽云轻轻松开了手,略有歉意地拍打着陆宁津的外袍。

“陆大人,对不住,又毁了您一条长袍。”

因为全程被燕幽云抱在怀里,结果那刺客的时候,大片血花也溅了陆宁津一下摆。清雅的天青色外袍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陆宁津摆了摆手:“不妨事。”伸手捉住燕幽云右臂,褪下衣袖,无言地看着燕幽云。

昨夜的伤口它,果然又裂开了,血已经渗出了纱布。

燕幽云心虚道:“事态紧急。”

陆宁津直接扯起他腰间的九节鞭,将他往屋外拉:“紧急?清王殿下和卢大人事务积压,都要熬夜赶工了,今天怎么有雅兴出来逛街?我看你们俩是故意要引那刺客出来。”
燕幽云和卢翎对视一眼,都是了然。

“陆大人冰雪聪明,瞒不过你。”
“既然刺客引出来了,你刚刚也没留活口,还逛什么,赶紧回府找医官包扎伤口。”陆宁津将他丢给闻讯赶来的太守亲随,对方毫不留情地一把抓住了清王大人。

“等等,还得赔你两身衣衫。”燕幽云坚持道,“你随我回府。”

陆宁津还没拒绝,太守亲随伸出无情铁手,也抓住了他。

陆宁津:……我可以自己走。

 

太守府的小花厅里,三人对坐。

“陆大人,生气了?”燕幽云轻声问他。

陆宁津一脸莫名:“我为什么要生气?气你今日明知有刺客,还要带我一起出去吗?这个,在我看来,反而应该高兴。”

“主君邀请我,将我卷入这档事,是信赖我,觉得我是能商量的对象,并且将性命托付给我。为人臣子,还能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吗?”
燕幽云一愣,良久,才笑了一笑。

“我都感觉,自己有些配不上陆大人的赤诚了。”

“那太子,看行刺手段,也不是这样急躁的人,他接连两天都派了刺客,今天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要杀你,这中间究竟有什么隐情?”陆宁津皱眉。

燕幽云叹了口气:“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陆宁津有些奇怪,这不是燕幽云自己的事吗,怎么反而他要做心理准备。

燕幽云缓缓道:“我来蓟州,不是太子的安排,这里本来是他的地盘。并且,这里有一个秘密,能给他带来极大麻烦,他怕我发现,甚至不惜尽早让我死在这里。”

“而且,前任太守苏大人的死,也和他有关。”

陆宁津只听见嗡的一声,眼前燕幽云的脸就模糊起来。他心跳直接漏了一拍,身形猛然趔趄。燕幽云和卢翎急忙扶住他。

“陆大人,陆大人!”

陆宁津深呼吸,半晌,终于平复了胸中翻涌的血气。

处变不惊,温润如玉的陆长史,少有这样情绪波动的时候。燕幽云看着他几乎是强打精神,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眼底瞬间泛起了红色。

那位苏大人,于陆宁津而言,是怎样的存在?

“王爷,请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幽云扶住他的肩头:“陆大人,你先冷静。我目前知道的信息也很少,关键证据无法拼凑,但我绝对不会放弃真相。”
陆宁津站起身,朝燕幽云和卢翎下拜。

“陆大人,你这是干什么!”两人急忙将他搀扶起来。

“陆宁津资质愚钝,但在这件事上,愿助王爷一臂之力,万死不辞。”

燕幽云搀扶了多次,终于将他搀了起来。他亦是一字一顿地道:“这世间若有燕某,便发誓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百京儿咸口是我的私设,因为食堂菜太咸了,给我整不会了(

小卢大人的笔名出自稼轩词,我很喜欢,分享一下。

水调歌头·壬子三山被召陈端仁给事饮饯席上作

长恨复长恨,裁作短歌行。何人为我楚舞,听我楚狂声?余既滋兰九畹,又树蕙之百亩,秋菊更餐英。门外沧浪水,可以濯吾缨。

一杯酒,问何似,身后名?人间万事,毫发常重泰山轻。悲莫悲生离别,乐莫乐新相识,儿女古今情。富贵非吾事,归与白鸥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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