Καλλιόπη

去看看湿润的莲花,开放在阿刻戎河上。

【城拟】蓉渝 《脉络》

【2022年2月】17年旧文,如今已经不忍卒读,大家多多包涵。

  【清占月中三峡水,丽偷云外十洲春。】渝州是也。

  重庆在成都的记忆里一直是个寡言的孩子,那时候他的名字还叫做巴,成都则是蜀的一部分。即使在热闹得显得有点喧闹的蜀家里,他也是一副垂下眼睫,惜字如金的样子。不过成都走到哪里,他都喜欢跟在身后,牵着他的衣角跌跌撞撞。

  直到有一天,他回过头,发现身后再也没有了那个孩子。

  他因为信仰追逐了不同的君主,巴蜀之战的风烟里成都从对垒里看他。那个孩子已经褪去了青涩的棱角,一头长发在晚风里轻然飞散。

  到了宋代,宋光宗在渝地先被封为恭王,之后又践位成为天子,双喜临门,故更名重庆。被冠上天子的光辉,才开始渐渐成熟。天子的旨意由临安逆流而上,飘进江边的朝天门。

  英国人已经开始觊觎这个地处长江咽喉的孩子,那时候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读着蜀道难,在崎岖难行的山路上攀援,弯弯曲曲的长江航道,山踯躅绕水开成溪涧,舟子轻轻飘过传说中沉睡着古龙的夔门。

  虽然李鸿章大人做了最大努力,在烟台条约补充中表示英国只有成功由水道进入重庆才能得到相应权利,长江难行的水道与刀削斧砍的天险保护着他,然而时代的洪流无法抗拒。

  那是一个暑热的春末,下午,天空中散着丝丝缕缕的云。

  一个纤夫缓缓站了起来,刻满苦难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急剧缩小。

  冒着黑烟的怪物发出毛骨悚然的噪音,由山岩之间缓缓驶入了朝天门码头。船上金发碧眼的妖魔纵声欢呼,狂喜仿佛西征西王母国的周穆王,或者,征服天堂的1492年。

  一个英国商人,成功赶在长江枯水期之前,克服了九曲回肠的川江水道,抵达了重庆。烟台条约补充中,李鸿章大人殚精竭虑的交涉终于没能保护他到最后,时间用光制的巨斧,劈开了他的大门。

  开阜,民族工业的幻梦与血泪。

  马关条约自然不用赘述,沙市,苏州,杭州,重庆。

  侵略者的势力,已经深入至中国内陆。

  成都觉得,从那时起重庆开始与自己越走越远,直到自己无法触及的地方。民国的重庆是国中重要的城市,直到国殇到来,国民政府在战争危机下宁汉合流,带着政府要员与科技文教界的精英迁到了重庆。

  重庆开始成为战时首都和永久陪都,成为整个民国的中心,谍战阴云笼罩的地方。然而国民政府的到来给了重庆从未见过的恢弘气象,无数的名流汇聚一堂,璀璨如漫天星辰。沙磁文化,北碚文化坝,教会了天府之国无法给他的文化,让他的眼睛开始看向未来,而非是怀念过去。

  陪都的身份带给重庆的其实并非是辉煌和资本,而是苦难与负担。重庆成为战时日本轰炸次数最多的远东城市,有不屈之都之称,大隧道惨案震惊世界,西方国家无数领导人致电对重庆人民的英勇不屈给予赞扬与敬佩。

  重庆总是在用铁血书写不屈的历史,留给后人赞叹与瞻仰,然而个中的苦难艰辛,他本人并不想过多提及。

  对他来说那是一段非常痛苦的回忆,亲近的人背叛,晴朗之日的杀机,飞机的轰鸣,熟悉的人纷纷死去。

  所以家里陪都时期的景点虽然多,但并没有以此为骄傲或者是吸引游客的策略,他的旅游标语始终是    大山大水不夜城,重情重义重庆人这类的山水人文话题,陪都这个名字是一种重担和梦魇。

  时光流逝,又是一年初秋,郭沫若赞美过的银杏纷飞如蝴蝶。

  1987年。

  成都经常选一个阳光温润的下午,沏茶,摆盏,抻开一张摇椅躺在院子当间的合欢树底下,眯着眼看会书,盖在脸上睡了。

  人老了就会经常梦见过去的事情。

  他想过很久很久以后,自己和重庆在街上擦肩而过,彼此陌生得好似萍水相逢。

  抗战最困难的时候他远远地看见重庆一次,墨绿色将校呢明黄色绶带,面无表情的脸强打精神。看到他一脱帽,微微点头。

  就像最普通的上级与下属。

  刚对外开放的时候重庆找他烫火锅喝酒,一直到了后半夜,喝醉了的他伏在他怀里颤抖着哭泣。即使是在巴蜀之战终于分明之日,他也从未如此狼狈如此痛哭失声,因为这次是不同的。

  这次他强行被开放,成了家国最显眼的伤疤无法忘怀的耻辱,成了一段屈辱的代名词。

  成都抱紧他。

  为什么是重庆,这个孩子从未做错过任何事情。因为条件恶劣,为了生存比谁都认真都努力,为什么他要首当其冲地承受未知的恐惧与侵略,为什么他必须背负历史的转折。

  作为重庆的保护人,成都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无力。

  之前的孩子伏在他膝上抬头看他,褐色的眼瞳里都是笑意,“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巴中膏腴千里鱼米之乡,巴东却是川江险道贫瘠崎岖。重庆对他的爱慕不只是因为他的温柔儒雅,也是因为他的悠闲富足。

  什么时候我的人民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再也不用流着泪唱响川江号子,酷暑之中再不怕没有遮阴之处。

  钓鱼城之战,蒙人的铁蹄妄想踏入他的桃源乡和美梦之中,他拼尽所有也要阻拦。那战争太过惨烈太过不计代价,甚至被写入了史册之中。终于蒙古大将在钓鱼城被一箭射杀,早已失去哪怕一线生机的他抬头,仿佛看到了神明在云端朝他伸出救赎之手。

  成都日夜兼程心急火燎地赶到,他早已褪去了浸满鲜血的战甲,疲惫却是欢欣。他看着成都的眼睛,轻轻说。我始终不风雅不聪慧,能为你做的只有打打杀杀诸类,还好,你没事。

  成都的心脏猛地抽紧。

  重庆从不会怨恨命运。过去如此,现在亦然。

  眼泪洒在嘉陵江澄碧的流水之中,在天关之前汇入混浊的长江。

  从那一夜之后他似乎就忘记了如何流泪,留给成都的只有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成都和他在巴蜀之战时是绝对的对垒,然而即使在战场上,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从未如此遥远。那时重庆遥遥从风烟里看他,眉眼间都是倾慕与好奇。

  如今他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沉默的背影,保护着自己的保护人,独自背负所有痛苦与秘密,甚至不打算告诉他为了保护他自己做到了哪一步。成都以兄长的身份偶尔打电话,他的客气比抗战时更甚。

  成都去过开放过的重庆,令人惊讶的大街上遍是令人惊讶的风物。然而重庆总是有种神奇的能力,那些公馆别院坐落在梯梯坎坎之上,茂密的黄角树与山踯躅之中,仿佛浑然天成。

  重庆从来不会迷失自我。

  成都掀开脸上的书页,轻轻叹气。心中的沉重压下来,合欢阵阵的香气令人晕眩。

  或许人的眼睛就是应该看向未来,而非沉浸在回忆之中。

  那孩子即使与我渐行渐远,但还是会回来的吧。

  成都记得1987年,自己在躺椅里这样想。头顶一棵古老的合欢树,轻柔的叶子片片仿佛鸟羽披拂。

  流言的种子坠入水中,晕开一串涟漪。

  1997年,香港回归了。

  他在电视上看到大哥(不用王耀设定:3)一把抱过那个比他高出很多的孩子,哭得全无形象,自己也湿了眼角。

  川哥和他把筹备良久的礼物交给香港,蜀绣温温柔柔,是一幅明丽的香江日出。

  小河弯弯,向南流,流到香江,去看一看。

  香港道了谢,转身悄悄抹眼泪。

  他想,如果重庆那个孩子回来看他,要送点什么给他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我最重要的东西赠你。

  赠你满城木芙蓉,赠你四月春夜雨,赠你天府好颜色,赠你一席温如言。

  不够,不够。

  他想揽住他毫无形象地大哭,又想站在他面前持重儒雅地微笑。不想离开他,又想最美最温柔地与他重逢。

  我的重庆,我很想你。

  同年的秋天,蒙蒙细雨沾湿头发,重庆真的踏着满阶红叶来见他。

  成都起身迎他,走到一半却想起他喜欢的君山银针要先醒茶,终于找到了茶叶,又翻箱倒柜地找他钟爱的黑瓷茶盏,一时间手忙脚乱。

  重庆一袭线条锋利干练的西装,手里是黑色的公文包。

  细细为他斟上阔别多年的一盏茶,成都托腮瞧着他轻轻地笑,“你总是比我要知晓潮流许多,这一身还挺好看的。”

  虽然我不是最好的样子,可是你很好。

  重庆一直沉默,低头看着一片漏出茶壶的叶片在浅绿色茶汤中旋转。

  “今日所来,因为公事。”良久,成都听见他说。

  “好好好……”成都笑了,低眉轻声说,“那……稍后跟我去春熙路转转。去年装了景观灯,还见了报。”略带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额发,“啊,我也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重庆没有回答。窗外秋虫唧唧地鸣,院中植了修长的凤尾竹,沙沙作响如风拂过书页。

  一幅文件被呈至成都面前,红头红星,仔细地装订好。

  递给他的人平静温和,短发打理得清爽干练。

  成都迟疑了片刻,伸手接过。指尖碰到对面人的手背,那个人没有闪避。

  他的视线忽然模糊,头也剧烈地疼痛,试着读了三遍文件的标题,却什么也没有看懂。

  【关于重庆脱离四川省,建立直辖市的决定办法】

   “一直以来承蒙关照了。”重庆朝他深深鞠躬,而后转身,步步拾级而下。醒得恰到好处的君山银针在古雅的黑瓷茶盏中失去温度,一片茶叶依旧轻轻旋转。

   成都不记得自己接下来做了什么,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一众弟妹环绕在他床边,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只感觉头痛欲裂。倚在床边恢复了片刻力气,不顾阻拦打开电视。

   嘉陵江边是盛大的烟火,那座坚强的城市今夜的天空都被点燃,橘色与紫色的花瓣燃烧着消失,爆裂开银色的碎星。

   直辖市挂牌,剪彩,荧屏上的他褪去了青涩与稚嫩,与京津沪合影,散发出足以比肩的耀眼光芒。他握着剪刀耐心地纵横,喜庆的红绸终于还是从中散开,飘拂在地。

  是的,时间是可以剪断的。

  【重庆】

  他关掉电视,挥手让所有弟妹去休息,仍旧担心他的被会意的人拉走。

  他深吸几口气,搓了搓脸。再次打开电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成了妨碍那孩子走得更远的障碍。他不想知道也不想承认,也不想接受。荧屏上的那孩子出席晚宴,脸上是他多年未见的愉快笑容。各国大使正式入驻,问候,他流利地在多国语言中切换,轻盈得仿佛巫山的江风。

  他这么优秀,这么耀眼,这么,遥远。

  镜头扫过重庆的街景,索道,拔地而起的楼宇,流光璀璨的跨江大桥。如今的他很美。

  成都闭了闭眼,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你已经很强大了,再不用挣扎在恶劣的环境里,再不用誓死去抗争来保住性命。粗暴打开你的门扉的人如今对你毕恭毕敬,你的名字被世界记住,却不是因为牺牲。

  可是你必须要斩断与过去的联系才好吗。

  亲手把那样的文件交给我的你,那时在想着什么呢。

  成都掩住眼睛,眼前又是那一年的杨柳青青,那个孩子犹豫许久,怯生生地牵住他袍角,浅褐色的眼睛悄悄瞥他。他轻轻笑了,伸手碰碰孩子的指尖,温柔地握住了那只纤细的手。

  

  

 时代的变化与人的变化一样令人惊讶。

 如今成都也是西装革履,喝喝酒爬上整座城最高的楼顶,看着灯火组成一片海洋。

  国际会议也会经常选址他这里,做生意的原因跟京津沪也成了万恶的酒友。有一次北京喝高了跳上桌子拿着啤酒瓶子就开始唱北京欢迎你,天津一脸司空见惯地掏出手机保存帝都君的黑历史,上海正在一堆一模一样的酒瓶子里挑选合适的麦克风准备跟北京飚浪奔浪流。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正常人成都觉得直辖市都是神经病。

  他从来不开口问某一个同为直辖市的人的事情。

  上海何等精明从来不提,北京倒是总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大概是某种帝都照顾全家人情结作怪。成都笑笑继续喝酒,他不想听什么安慰,他不需要。

  网上自家和重庆家吵吵闹闹,川渝外的群众戏称相爱相杀。他知道重庆和自己的心里其实都有个坎儿,交流并没有民间那么亲密,工作时打个照面,在吵闹的饭局里相互点头致意,相对沉默。

  西部城市会议,看贵阳被哥哥昆明欺负得惨兮兮吃的死死的,一幅恋奸情热的样子,剩下南宁和蓉渝面面相觑,迷之尴尬。

  南宁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觉得这俩人跟昆贵其实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在场的悲惨单身狗只有自己一个人。认识到这个本质之后,他决定积点德。

  “你们俩,是兄弟?”

  “是……。”“不是。”

  “……。”

   出言否认的重庆转过头。

   成都笑笑,平心静气地在锅里捞起一勺毛肚。想了想,鬼使神差地放进了重庆的盘子。

  重庆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僵了一僵,默默地伸筷子吃掉。

  在重庆否认的那一瞬间他突然福至心灵,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的兄长,就算这兔崽子不承认,要怎么样也是自己说了算。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连河北那个薄脸皮大闷骚都敢当众告白差点把北京天津都吓死,曾经被自家妹子逼穿上jk跳宅舞并绝望地发现还挺好玩的的成都本人,觉得何必跟这兔崽子磨来磨去的。

  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原来一直觉得自己会在原地等他,现在要上前去,拉住他了。

  “阿渝,明天来我这喝茶。晚上六点,记得。”成都直接跟身边人甩了一句话,起身就走。

  据昆贵与南宁目击,重庆足足有三分钟都没反应过来,后来他恢复了神志,把筷子伸进了白汤里。

  ……在场群众觉得他还是疯了。

 

 重庆推门进去的时候,成都正在煮火锅。

“不知道你现在喜欢什么茶叶,”成都抬眼看他,“我现在讨厌君山银针。”继而笑的如沐春风,“于是啊我煮了个锅子,成都口味的,因为我喜欢。”

  重庆犹豫片刻,在桌前坐下。

  “瓜娃子。”良久,成都说,“我那么疼你,说走你就走了,还亲自把文件交给我,算准了我不会揍你?”

  重庆低头。

  “之前我脾气好,现在不行了。换成现在的我,接过文件上去就抽你。”成都摇头。“你想走可以啊,直接递文件算哪回事啊,找茬吗你。”喝了盏小酒,对着月亮唏嘘,“算了,这么多年我也想开了。你走就走吧,不过我还是很不爽,来让我抽你一下,这件事就揭过去。该喝茶喝茶该涮火锅涮火锅。”

  重庆看着他,轻轻点头。

  成都笑了半天,扬起巴掌,“我真抽了啊。”

  重庆闭眼,仰起脸。

  鼻子传来剧痛,某个曾经温柔儒雅的人捏住他的鼻子往前拼命扯。“妈的,舍不得。”

  “你这兔崽子跟你小时候那会一模一样。”

  成都仰起头,憋回眼泪。

  “不行,至少要叫我一声哥。”

  “不要。”重庆突然开口。从他来到现在,这是唯一的一次。成都愣住了,轻轻笑。“为什么。”

  这么多年他真的已经累了,不想再跟这个人擦肩而过装不认识,好吧,你不想叫哥也没关系,我不提了行吧。

   抬头正想化解尴尬气氛,对面的人在他前面开了口。

  “我想成为能跟你堂堂正正站在一起的人,不是依附于你,也不是你的弟弟。”他轻轻说,神色里都是认真。

  成都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过重庆的声音。

  “我知道我或许永远没办法和你一样优秀,沉着,优雅,我刻薄,急躁,是川江上漂流的孩子。从很久之前就憧憬你的广袤繁华,你的温柔笃定……”

  他从来没有恨过成都,也从来没有停止过渴望他。

  从初见到现在,他都是他的憧憬与最美的梦境。

  可是那个人的光芒太过耀眼,给予他的温柔让他沉溺,可他并不满足于此。他要让那个人只看着他一个人,完完本本只属于他一个人。不想做他的弟弟,不想做他的朋友与家人。

  他想,做他的恋人。

  只要我变得优秀,就可以和你并肩。只要我变得比谁都耀眼,你就会只看着我,只属于我一个人。

  明明是自己选择离开他,递交文件之前也做足了心理准备,对上那个人温柔的眼睛,却失去了所有语言。

  他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言语寥寥,仿佛说出了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在外面如何强势如何自信,到了他的身边,好似又变成了那个偷偷拉住他衣角的孩子,怕他甩开自己的手。

  不要讨厌我。

  他递给那个人文件,不敢看那个人的表情。说出承蒙照顾,立即转身离开。出了房门他懊丧地扶额,传闻中铁血又强硬的城市觉得,自己的独立宣言不够帅气。

  我想和你并肩,想保护你,想成为你平等的恋人。

  嘉陵江的烟火炸开一片璀璨,他在江心游轮上轻轻微笑。第一反应却是,能和你一起看该有多好。

  他知道自己的离去给那个人的心上刻下了一道伤疤,他愧疚却着迷地想着,那是属于我的伤疤。

  他想变得更强大,想乘着高铁乘风万里行,半个小时就到他身边,以最好最美丽的样子朝他走过去。

  成都,我喜欢你。

  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你。

  

  成都朝他脑门子上弹了个爆栗。

  “你是哪里来的高中生吗,还坐高铁赶过来跟我表白,算了那大概是你觉得最帅的瞬间了。”

  重庆捂着额头,呆呆看着他。

  “我跟你说,最帅的瞬间是这样。”

   重庆抬头准备聆听教诲,瞬间被捻起下巴,对面人的唇就压了过来。

   辗转反侧缠绵悠长,重庆的大脑瞬间当机,仿佛飘在柔软的云朵之间。

  “身为川渝,就是该在火锅桌上表白。”那个人放开他,朝他笑得

灿烂明朗。

  “还说你强硬又干练,我看你就是个泼辣婆娘。”成都点着他的鼻尖,“都怪我太耙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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